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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立安院士:一生做好一件事―“特种污染防控”事业
新华军事 彭传芳 田四平 高鑫 / 时间:2011-08-11 15:28:50
  据光明网2011年8月10日讯 侯立安,1957年8月生于江苏丰县,工学博士,环境工程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现任第二炮兵某设计研究院副总工程师,专业技术二级,文职一级。
 

  侯立安是我国特种污染防控技术的开拓者之一,为探索和构建我国特种污染防控体系、提高我国密闭空间环境污染治理水平作出了重大贡献。
  侯立安先后承担60余项科研课题,取得了30多项重要科研成果,获国家科技进步奖5项,省级和军队科技进步奖23项,国家发明专利22项,出版专著3部,编写国家军用标准5项,发表学术论文100余篇。
  获二炮首届专业技术重大贡献奖,全军首届杰出专业技术人才奖,中国首届发明创业奖,中国科协求是杰出青年奖,被评为全军环保模范、全国科普工作先进工作者等。荣立一等功1次,三等功4次,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地球好像越来越不干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会被地球某一端突发的非传统污染事故刺激一下神经。
  从今年3月11日起,人们开始谈“核”色变,起因是日本强烈地震后,东京电力公司福岛第一核电站1号机组燃料棒熔化,反应堆压力容器受损,导致放射性污水泄漏。
  “福岛核电站机组冷却过程中产生的放射性废水,使用膜分离技术是可以被净化的。”说这话的是侯立安,中国工程院院士、二炮环境工程专家,早在几年前,他就运用纳滤膜技术成功研制出了“放射性废水处理装置”。
  问题:发现比解决更重要
  放射性污染、化学毒剂污染、生物战剂污染以及推进剂污染,并称“特种污染”,闻之令人胆寒,为全球瞩目的研究难点。在更早的29年前,全国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毕业生侯立安,已经开始以代理排长的“卑微”身份关注这一世界性艰深难题了。
  1976年2月,侯立安入伍来到某基建工程部队,当上了一名与山体岩石打交道的工程兵。1978年高考恢复,作为连里推荐的唯一“子”,他用抡锤扶钎的手捧起了书、拿起了笔。全国统考后不久,西安冶金建筑学院(现称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侯立安成为全团唯一一位榜上题名者。
  录取的专业却出乎意料。当时,部队急需的是机械专业,被视为“权威专业”,他在填报志愿时,丝毫没有考虑个人兴趣,一心想着部队需要,毫不犹豫地将“机械”作为第一选择,在“其他志向”里填的是几个一无所知的专业。他被录取的,恰恰是“其他志向”之一――“给排水”。革命军人听党指挥,党让学啥就学啥,侯立安迅速调整方向,学一行爱一行,很快喜欢上了这个专业,人生的航船沿着新航向扬帆前进。
  1982年夏天,因原部队解散,学业有成的侯立安被分配到了第二炮兵某团,当上了维护阵地水、风、电的代理排长,从此,他与导弹阵地结下了不解之缘。
  导弹不是“二踢脚”,拿在手上就能放,导弹需要依托阵地完成作战使命。阵地之于导弹,相当于机场之于战机,海洋之于战舰。没有阵地,堂堂大国重器也不过是一堆钢铁。
  欲动九天之上,需先深藏九地之下。为了确保武器装备的绝对安全,导弹阵地都建在较为封闭的环境中。在那里,只要温、湿度合适,导弹就能保持良好的技术状态,而操纵导弹的人的生存条件却要求高得多,洁净的空气、干净的饮水是最起码的条件。
  第一次进入密闭阵地执行任务,侯立安就发现由于当时我国特殊空间环境污染控制技术落后,带来了空气中二氧化碳和氯气浓度过高、生活污水污物不易排除、饮用水缺乏净化装置等现实难题。
  尽管官兵们以顽强的意志品质和不怕牺牲的奉献精神圆满完成任务,侯立安的心却沉甸甸的,他在琢磨一个一般人不太关注的问题:“我们能够驾驭现代化武器装备,为什么不能够创造更好的生存、防御环境和空间?”
  日思寝想,一个重大的课题在他脑子里萌了芽、安了家,并成为他毕生的职业追求――在特殊密闭空间里,如何提高抗污染能力,保证人员的生存力和战斗力。
  爱因斯坦说:“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因为解决问题也许仅是一个数学上或实验上的技能而已。而提出新的问题,新的可能性,从新的角度去看旧的问题,却需要有创造性的想象力。”
  对侯立安来说,发现问题、提出问题,除了“创造性的想象力”外,更多的是出于一名军人对部队发自内心的热爱,一名军事科技干部强烈的责任感与事业心。
  治污:从谜题到“迷题”的超越
  1983年9月,侯立安走出深山,调入了驻在首都闹市区的第二炮兵某设计研究院。空间的变换,并没有使那个来自山沟沟的课题与这个从事环境工程研究的年轻军官分离。
  在此后的近30年时间里,这个课题像一粒宝贵的种子,它及它所衍生出的相关课题贯穿了侯立安的整个研究生涯。“特种污染防控”这项事业,让他从当初一名年轻的助理工程师一直干到如今华发丛生的中国工程院院士。
  “科研工作者的眼睛要紧紧盯住部队所需。”侯立安想到做到,进入研究院的第二年,他经过严密论证和深入调研,积极奔走,终于使“某型生活污水处理装置”课题作为二炮重点科研项目正式立项,虽然经费只有区区4万元,他依然怀揣梦想与激情上路了。
  环境污染治理一直是备受关注的研究热点和难点,国外对国防地下工程环境污染治理技术封锁严密,而国内相关研究又长期处于空白状态。空白,也许意味着机遇,但对于从零开始的侯立安来说,面临的困难超乎想象,研究一度陷入绝境。仿佛一道谜题横在侯立安面前,事业的第一步,跋涉得无比艰难。
  关键时刻,时任该所副总工程师、后来被中央军委授予“献身国防现代化模范科技干部”荣誉称号的黄炳华来到侯立安身边,与他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前辈关爱后辈是这个研究院的传统,在侯立安进入“前辈”行列之后,他也一样视帮助年轻科技干部成长进步为己任,甘为人梯,不遗余力。
  那一次,黄副总向他介绍了科研工作的方法和经验,告诫他,工程设计人员只有紧跟国内外最新科技成果,在实践中不断总结和积累,才能提高自己的业务素质和能力。“一个人一辈子干不了很多事,不如用一辈子去做好一件事,一件永远不可替代的事。”不是豪言壮语,却是微言大义,一席话让侯立安醍醐灌顶,甩下包袱,轻装上阵。
  从此,他像着迷了一样,白天走访专家学者,虚心求教,搜集、翻译、整理专业技术资料,了解国内外污水处理方面的前沿科技,有时为了验证一个数据,他在图书馆、资料室要待上一天,字斟句酌,如春蚕食桑,全部化为腹中经纬。
  晚上到家,他一头扎进那间用四平米小厨房改造的“工作室”,这里,转个身都困难,更谈不上装备尖端的科研设备,却是他名副其实的科研天地。他在小饭桌上刻苦学习、全神贯注做实验,常常忘了时间、忘了吃饭。
  累了,他就在锯掉一截才安下的行军床上蜷缩着睡一觉,有时候还会突然起身,把迸发的灵感记录在床头的小本本上。那段时间,他的全部身心都被课题研究牢牢占据,连血脉里都流淌着对成功的渴望。
  “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他在那间小小的陋室里加了整整5年班,事业上获得了一个厚实的积累。斯是陋室,却有多少灵感的火花在那里闪现,多少奇思妙想在那里形成,这个课题中的“室内排水调解阀”的雏形,就是有一天他在小屋里突发奇想,用打气筒、乒乓球摆弄出来的。
  科研工作没有高下之分。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获得真实准确的研究数据,攻关期间,侯立安成了别人眼里行为古怪的人。别人遇到粪便、污水,手捂口鼻,脚步加快,他不仅不避,反而爱在那些地方转悠、查看,别人眼里的秽物竟成了他眼中的“宝物”。
  在用“宝物”做实验中,当需要调整隔板或取样时,他打开装置直接把胳膊伸进去操作。可以想象这种实验对人体的危害与折磨,他经常恶心呕吐、睡不好觉,体重直线下降。
  “某型生活污水处理装置”课题最终如期完成,经过鉴定,其处理效果“达到和超过国外同类产品水平”,“污泥回流技术国内领先”。
  衣带渐宽终不悔,侯立安用自己的脏、苦、累换来了国防地下工程特殊密闭空间的清洁与干净,在巩固国防的天平上增加了一颗不可或缺的砝码。当他被授予国家科技进步奖、全军后勤重大科技成果奖和军队科技进步奖时,他同样对这项事业心怀感激,“能用学到的技术为国防和军队建设做点事,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也是我此生的最大追求!”
  “降魔”:一项勇敢者的事业
  这项成果应用到国防工程密闭空间后,官兵生存状态大为改观,但是侯立安的科研脚步并未停止,他遵循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借助科技进步在更高水平上解决问题的路子,以更加敏锐的眼光盯紧世界环境科学领域的前沿技术继续前进。
  他参与完成的“特殊密闭空间人员生存条件及保障装备系统研究”课题,研究探索了人员在特殊密闭空间内的生存规律,首次确立了国防地下工程人员生存环境条件限值,建立了水处理和空气净化装备保障模式。这个项目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侯立安着眼于在未来战争中迅速有效地对伤员进行洗消及早期救治,历时多年攻关,研制出集洗消、淋浴、浴水回用、核生化沾染水深度处理等多功能于一体的“伤员预处理方舱”。为了打造这个刀枪不入的“诺亚方舟”,他冒着零下30摄氏度的低温,在冬季的野外彻夜试验,处理技术问题,终有所获。
  细数侯立安所承担的研究课题,最具危险性和挑战性的当属“放射性废水处理装置”――一个世界性的顶尖难题。研究过程中,他通过全面分析各种放射性废水处理的工艺方法,决定大胆采用纳米材料领域核心尖端技术――纳滤膜作为装置的关键处理单元。
  这是一项全新的探索,当时还未见国内外对使用这一技术处理放射性废水研究的报道,许多人向他投来怀疑的目光,相关领域的一些专家也表示了异议。“创新是军事科研工作的灵魂,失败了,收获教训,不创新,死路一条!”侯立安以对军事环保事业的执着追求和对科学技术的无比信任,开始了艰辛的研究之路。
  这的确是一项勇敢者的事业。研制装置,要用放射性物质配制模拟核爆废水,并在密闭环境中进行大量试验,看不见的“魔鬼”无处不在,如影随形。侯立安说:“要治理它,首先不能畏惧它,要有献身国防的一种精神。”
  他忘记了自身安危,始终坚守在试验一线,亲自操作,系统研究膜分离的预处理工艺,获得了大量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实践出真知,他创造性地提出了截留低分子的膜可以截留高分子有机物的学术新观点,完善了纳滤膜的分离机理。精益求精,止于至善,装置最终研制成功,应用效果显著,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和中国发明专利,那一年,他被评为全军环保模范。
  动力:军事科研者的“热爱”与“责任”
  为什么侯立安能够取得如此多的开创性成果?他说,特殊环境污染防控是项高科技事业,一两个人无法搞成功,他个人的成功都要归功于党的教育、组织的培养和团队的支持。
  2009年,他在院士庆贺大会上对这一问题进一步坦陈,出于“一份对祖国环境事业发展不可推卸的责任”。同年,面对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军事记者的专访,他用“热爱”和“责任”两个关键词解读了自己近30年来与特种污染“角斗”的心得。
  他说,在基层部队工作时他找到了毕生的研究方向,后来,黄炳华的教导给了他信念――一个人一生做不了很多事,能把一件事做好就足够了。这个理念与荀子所说的“好一则博”异曲同工,意思都是专注地做一件事就能做到很高的水平。
  有了方向,有了信念,有了可贵的热爱与责任,在科研的道路上,侯立安“好一则博”。当他发现密闭阵地存在的世界性难题时,热爱和责任促使他必须去解决它;当他发现自己已有知识不能满足研究的需要时,立即申请去清华大学读环境工程专业的硕士、博士,等博士读下来时,他已经年近半百。积学出宝,清华攻读期间,他在干中学、在学中干,领衔研制出“有害气体消除剂”,获得国家发明专利;研制出“一体化多功能空气清新机”,在“国际科学与和平家用精品博览会”上荣获金奖。这些发明创造,都有很高的军事价值和社会效益。
  作为一名有担当的环境工程专家,侯立安始终关心着世界环境状况,上半年,日本福岛核电站向太平洋倾倒低浓度放射性污水引起了他的关注。在之后做客人民网《强国论坛》与网友在线交流时,他十分自信地表明,人类对处理放射性废水并非无计可施,应用膜分离技术处理就能取得良好的净化效果。他说,我国目前净化放射性物质的工艺并不比外国差,并且能够净化的物质种类还比外国多,只不过我们的监测设备、设备制造的精细程度和自动化程度还相对落后,广大科技工作者任重道远。
  人类文明好似一笼真火,古往今来,对人类文明作出贡献的人,无不是用自己的心血脑汁为燃料,燃得真火代代相传。科学研究需要一个人付出毕生的精力,今天,已经身为院士的侯立安依然像一名战士一样冲锋在前。
  2010年夏天,他在清华大学研究生毕业典礼上以校友代表的身份作了发言,题为《为了军人的职责我甘愿奉献》,他用24个字与清华学子共勉,那何尝不是他自身的写照――“坚定信念,知行合一;学无止境,创新不竭;报效国家,献身使命。”
  长年与特种污染打交道,侯立安深知其“魔鬼本性”,他说自己的理想是希望人类和平利用核能,绝不希望有一天人类用自己的发明毁灭自己,到那时,再高明的技术也治理不了核战争造成的污染。他的理想就是通过此生努力,为环境保护作出应有贡献,让地球越来越清洁、越来越干净。
  苏格拉底说,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为理想而奋斗。侯立安院士一定是快乐的。